屈汀南,祖籍顺德,1992年毕业于广州大学艺术系服装设计专业。全国十佳服装设计师,专门研究岭南服饰发展史,收集并创新“粤绣”针法160多种,曾获得法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世界民俗文化奖”、“21世纪设计大奖”两个奖项。2010年组织成立岭南服饰博物馆并任馆长。
“有些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无关乎积累阅历及其他,服装对于他来说,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他天生的那种靠自己的感觉就能画出衣服的颜色的本领让人嫉妒得要绝望……”在这一段描写世界大师詹尼?范思哲的文章里,我读出了屈汀南的影子。
屈汀南出生在广东顺德的一个大家族,旧时广州十三行赫赫有名的“裕德堂”丝绸行,正为屈家所有。谈起童年生活,父母亲的相濡以沫是他脑海中最美的回忆:“我的父亲擅长画画,我的母亲擅长绣花,父亲画,母亲绣,那种爱情的默契与神往,是我们无法体会到的。”屈父从六岁起教他国画,屈母告诉年幼的他:“蝉蛹是‘白色的黄金’”,告诉他:“刺绣的每一针线都要完美无瑕。”这种童年的耳濡目染,是屈汀南对“美”的最初始感受,也为他日后看到时装的那一瞬惊叹,埋下了伏笔。
初次接触时装,只一眼便无法忘怀
90年代初,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转型期,服装业也迎来了空前的鼎盛。那时的屈汀南正在工艺美术职中读书,深受传统家庭影响的他,对时尚服装几乎没有接触。因此,当他第一次在娱乐场后台看到那些精美时尚的服装时,瞬间惊呆了:“觉得特别漂亮,看得如痴如醉,从那一刹那就开始喜欢了,就好像生命里的因子在那一刹那被激发了,或许没有这个因子我也不会喜欢”。
此后,屈汀南开始关注服装设计,但那时的广州还没有时装秀,设计师们也仅是在文化公园里争奇斗艳。一次,屈汀南穿着件自己绣的衣服去看展览,衣服上的绣花,瞬间吸引住了广州本土设计师陈红霞,她激动的对他说:“我一看你就是搞服装的人。”
陈红霞的一句话,仿佛醍醐灌顶般让屈汀南恍然大悟,“就好像在一片含糊的地方,突然有这么一个声音向你喊,你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是属于这个事物。人生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这个声音很响亮,从这以后,我再也没听过这种鼓励的声音,有的都是诽谤和打击。”
这一句话,这一个声音,让屈汀南义无反顾的瞒着家人报考了广州大学服装设计专业。为此,屈父整整一年不跟他说话,但屈汀南从未后悔:“我就是喜欢,没办法,我是必然要加入这个行业的,是我选择了这个行业,不是这个行业选择了我。”
大学:蜡染实验总策划,文艺汇演总导演
进入大学后,凭借着努力和与生俱来的天赋,屈汀南在广大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才情。“我生命里那个关于艺术的基因是从大学时候开始迸发的,结合了第六感,我比女人更敏感,对服装的看法比女人还准确。”在大学期间,他的专业课总是名列前茅,甚至一个效果图还拿到过100分,绝无仅有的100分,至今他的很多作品还在系里放着。
对时尚的精准捕捉,让他在同学中声名大噪,虽然只是个组织委员,但在班里的号召力甚至比班长还强,就连同学的实习单位也都是由他一手包办,“我在学校时就已经跟社会拉成一片了,经常出去做项目……我们班班长都听我的,我是班里的幕后推手。”屈汀南笑道。
一天,他在一个叫“衣着的贵族”展馆里看到用蜡染布做的衣服,年轻的他瞬间被吸引了。回到学校后,他觉得学服装设计的人应该要对蜡染有所接触。于是,他号召同学们趁着暑假留校做实验。这一次,把班主任和系主任都气疯了。
“我们买了几个大铁锅,架了几块砖烧煤,就在教室里做起了蜡染布,整整一个暑假,只要是在广州的同学,每天都会来做实验...”做蜡染布需要不停的用水冲洗,在他们正做得不亦乐乎时,脏水也顺着墙壁从7楼的教室流了下去。等他们发现时,整栋雪白的教学楼外墙已经染满了一道道蓝。“班主任都恨死我了,虽然大家都说是一起想的点子,一起做的,但班主任知道我是幕后推手。”
回忆起大学期间的趣事,屈汀南一边微笑一边对自己的行为叹息摇头:“现在想起来是很荒唐的,班主任很理解我们追求艺术的行为,但我们也不能让她难做……现在想想,这种氛围是一辈子都碰不上了,大学真的很美好。”
尽管做了些“荒唐事”,但正事屈汀南也没少参与。“我们班的文艺演出一直都是我来策划,包括排舞、服装、灯光,我不仅是总导演,还是主角,我们每次文艺汇演都是全校第一。”问及他第一次策划的文艺演出内容,屈汀南不假思索的回答:“白居易的《长恨歌》。我仅仅是把它编成了舞剧,组织了其他系的学生,就拿了冠军,后来还跑到其他学校去公演,在现在都是绝无仅有的。”
总结自己的大学生活,屈汀南大方的说:“我比一般的大学生强多了,我大学时已经很自觉、很有想法了,但我不会在嘴边说‘我很牛、很牛’,我是要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给所有的同学看,你们应该做到像我这样。”
牢记校训,脚踏实地
“屈老师,您还记得广大的校训吗?”几乎没有停顿,他说出了“博学笃行”。90年代的广大校训尚没加“与时俱进”,正是“博学笃行”四个字。我们诧异之余,他继续说:“广州大学的校训是‘博学笃行’,这一点我是铭记在心的,那时候没人跟我们讲校训是什么意思,我是自己查书本找的,我觉得作为广州大学的学生应该知道自己学校的来龙去脉,对自己的学校应该是很骄傲的。”
谈及对校训的理解,他跟我们讲了一个自己大学毕业的故事:
“大家都以为我在服装这条路上走的很顺,其实当初也遇到过很多打击。我们毕业时深圳、珠海都还只是小渔村,那时班主任跟我说珠海有个工作,但工资比较低,问我去不去,我就一个人从广州跑了过去。一个月只有八百块工资,而且是在很偏僻的地方,但我还是留下了,因为这个厂是接外单的,我觉得能在那些老师傅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但老师傅都很怕教大学生,为了拉近距离,我把我仅有的工资都奉献出来,拿去给师傅买酒买肉。
两年后回到广州,我望着天上的星星,一无所有,但是我心里,信心满满。事实证明,这两年的工作,对我以后的帮助太大了,都是实际经验。手艺这个东西,永远都在老师傅那里的,什么叫口传目染?就是必须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我们那个时候哪里要学校求着你学,都是自己努力想办法学多一点……我不是因为博学而笃行,而是因为笃行,而更加博学。”
在屈汀南看来,“笃行”就是有意念、会坚持,“我大学期间从没想过什么人生目标,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每次成功我都会看到另一个更高的目标,一块砖一块砖的盖上去……我很相信一句话:一件事,你坚持做下去,肯定会成功。”
(学生记者 李思文 黄淑仪 林金铮)